估计是环球屎报的大作
“事实表明,极少数人不是在进行悼念胡耀邦同志的活动,不是为了在中国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进程,也不是有些不满发发牢骚。他们打着民主的旗号破坏民主法制,其目的是要搞散人心、捣乱全国、破坏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这是一场有计划的阴谋,是一次动乱,其实质是要从根本上否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否定社会主义制度。一个很有希望、很有前途的中国,将变为一个动乱不安的、没有前途的中国。”
26年前的4月26日,《人民日报》的这篇题为《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动乱》的社论改变了太多时局。去年,六四25周年时,《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一篇党报社论改变天安门运动的历史轨迹》曾说,这篇名为《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动乱》的社论中的强硬言辞席卷了各大电台和报章头版,并对1989年震撼全国的那场冲突产生了重大影响——但并非是炮制这篇文章的人希望看到的影响。授意这篇社论的党内领导人认为,这将激发对党的支持,并吓退抗议人群。然而,意在喝止抗议的警告却变成了火上浇油。
“火上浇油”的直接后果是六四事件后21人被通缉名单的出现。抗议者被清除出天安门广场一周多后的1989年6月13日,北京市公安局发布了一份通缉名单,罗列着21名学生领袖的姓名和照片。这些图片在全国各地的报纸上反复刊登,在电视上反复播放。最终,21名领袖中14人被捕。其他人则成功地通过一次偷渡行动逃离了中国。服刑结束后,14名被捕领袖中的王有才、周锋锁等人获准离开中国,只有6人依然留在中国。
而如今高调要求中共允许其回国探母的熊焱则是流亡者中的一员。当年,熊焱是北京大学法学研究生,六四时被选为学生代表之一负责对话政府。六四后,熊焱公开宣布退党,被逮捕并关押一年半。获释后,他乘坐渔船逃到香港,1992年获得美国庇护。在皈依基督教后,他在马萨诸塞州戈登康维尔神学院(Gordon-Conwell Theological Seminary)学习,并成为了美国陆军的一名牧师,在伊拉克服役。
但是,熊焱似乎没有从“前辈”那里寻找到任何经验教训,未知是当真不懂得中共的心思和底线,造成的策略性失误?抑或是另有他图。
坦白讲,熊焱该不该被允许回国?法不外乎人情,探望病重的母亲,这无可厚非,而在其之前,不是也有成功的案例吗?时过境迁,当年的许多异见人士渴望回国的声音不绝于耳。李录2010年9月先到深圳,再到北京,当时他持美国护照,因为“通缉犯”身分未除,是获特别批准返国。李录因当时被称为“巴菲特接班人”而备受关注,李录全程保持低调。此后,他频繁地穿梭于中国内外,成为通缉名单中唯一可以自由出入者。他的商人转型、远离政治为其提供了帮助。曾有海外传媒报道柴玲获准回国,但她多次否认。
此外,作家苏晓康在2003年父亲去世后回国奔丧,诗人北岛2001年也以同样理由短暂回国,2011年8月曾以嘉宾身分出席在青海举行的国际诗歌节,2014年重回北京四中……外界认为他已经“洗白”身分。相类似的,即便是近年一直以美国民主基金会资助的博讯网掌门韦石也曾在2013年获准低调回国,没有发表任何公开声明,悄悄来,悄悄走,并无任何风浪。
相反,那些一直未有放弃对中国政治之关注的人却并未那么幸运。2012年王丹、吾尔开希等6名民运领袖曾发出公开信,唿吁中国当局“顺应历史潮流”,“以各种方式”允许他们回国,声势蔚为壮观。尤其是吾尔开希,多次在中国驻外使领馆“闯馆”,几乎成为为此努力而失败的经典案例。
那么,为什么有人得以遂愿,有人却逡巡于国门之外,如吾尔开西那样三过家门而难得入?这终究逃不开“政治”两个字。人们都说中共官方没有给予正面的回答,其实4月16日,当《环球时报》“僭越”,发表署名单仁平的评论《民运人士要求“回国尽孝”刍议》时便已经给出了答案,甚至连“榜样”也树立起来了。在那篇文章中,《环球时报》没有否认熊焱要求回国探母的亲情使然,“但熊焱以政治公开信的方式吸引西方主流媒体关注,制造压力,也在把亲情搞成迎合西方舆论兴奋点的政治表演。当年的被通缉犯吾尔开希也曾做过为回乡探亲向中国机构‘自首’的表演,总体看,这已成为民运人士既闹回国又显示政治姿态的一个套路。”所以说,熊焱万里迢迢,从拉斯维加斯到香港遭遇阻击,不在于亲情不够动人,不在于未做政治检讨,而实在失于策略性失败。
时过境迁,那些远离主流社会的异见人士、流亡者不管一开始是否预见到了流亡的结果,他们的确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回国成为一种理所当然的人道温情。但中共也释放了清晰的信号,要么继续为此付出代价,要么放弃曾经的初衷,无论抱持何种政见都深藏在内心;而一旦试图以“归国权”向中共施压,甚至借助西方舆论挟威自重,流亡者缺乏现实的筹码,更重要的是打破了一种本可以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大有撕破脸皮的意味。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环球时报》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大抵正是此意。如果流亡者没有意识到或者没有适应主动权已经不再的现实,恐怕熊焱、吾尔开西式的碰壁仍将出现。放弃政治化、探亲归探亲,若借此时机“节外生枝”可能会永远堵绝归国的大门。
这些流亡者曾经为家国前途命运孜孜以寻,而今时间已经不多。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中国曲折前进中所付出的代价,但是他们可以不可以有更好的归宿?重新加入中国国籍也好,单单是以外籍人士短暂省亲也罢。从“辞国声明”到“归国声明”,范曾的案例被视为一个典型。《环球时报》说,回乡的路从来都不是堵死的。这自然并非虚言,只是流亡者的选择却可能是一次很难实现的转变和痛苦“醒悟”。一个“可贵”的品质是,他们没有像米兰·昆德拉那样“决绝”,彻底隔断与祖国的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