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tcoin Forum
May 04, 2024, 01:26:05 AM *
News: Latest Bitcoin Core release: 27.0 [Torrent]
 
   Home   Help Search Login Register More  
Pages: [1]
  Print  
Author Topic: “连环杀手”杨新海之父:生个那样的儿,我是罪人  (Read 417 times)
guqisky (OP)
Sr. Member
****
Offline Offline

Activity: 264
Merit: 250



View Profile
September 05, 2016, 03:03:43 AM
 #1

背负67条人命,杨新海被媒体称为“连环杀手”。

8年前,我到正阳县回访杨家,本来想挖掘杨新海何以成为中国当代第一连环杀人狂,但采访两天下来,发现这个问题几乎无解。媒体不能、也没有能力为一些问题寻找闭合性答案。

以杀人狂的长成史为例,有内因和外因,有家庭和社会的因素,有必然和偶发,甚至大脑结构和某些激素的异常,都会成为绕不开却含混杂糅的要素。而媒体,只能报道我们确信又可确证的内容。

8年前,杨俊官的身体状况非常之差,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他和妻子这辈子都没享过什么福,又什么罪都受过,这一生可以称得上一场噩梦,同样没地方叫屈。

命运最可怕处可能不在于无常,而在于通晓一切大道理后的无助。倘若杨家当年家境能好那么一点,无师自通绘画的杨新海能考个美术生啥的,正阳县就会多一位聪慧的美术老师,少一个嗜血的死刑犯。
【人物档案】

据警方的调查,杨新海于1999年至2003年间,流窜于河南、山东、安徽、河北四省,作案20余起,杀死67人,强奸23人。2004年2月14日,杨新海被执行死刑。

杨俊官 杨新海之父,74岁,河南省正阳县汝南埠镇杨陶庄村民。

►从杨俊官家到镇上的路不长,五六里地,非常难走。

没修几年的村村通公路上,坑坑洼洼。摩托车在路上一直乱蹦跶。

杨俊官死死抱着前座上的二儿子。他几乎不出村,出村就为看病。

他攥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X光片。医生看了片子,有说是肺结核的,也有的说是肺气肿。杨俊官相信自己两种病都有。

他的身体,比X光显示的更糟,除了肺病,还有气管炎、冠心病、糖尿病、关节炎……每到夜晚,这位74岁的河南老农就在病痛中挣扎,直到天亮。

而对过去日子和人的回忆,就像胸腔里爆裂般的疼痛一样,一旦发作,再难赶走。

杨俊官最痛心的,是被枪毙的三儿子———杨新海。

十五岁,父亲被枪毙

在杨家,杨新海并不是第一个被政府枪毙的人。

第一个被枪毙的,是杨新海的爷爷,也就是杨俊官的父亲。

杨俊官拒绝说出那个让他想来发抖的名字。他只知道,父亲在“八路军来以前”,为乡里做保长。

他说的“八路军来了”指的是解放。1949年,正阳县解放后,杨俊官的父亲很快被抓了起来。在一个民怨沸腾的早上,和乡里的地主恶霸一起,在离杨陶庄不远的汝南埠街上被公审公判后处决。

当时,15岁的杨俊官和母亲、姐姐躲在家里,大气不敢出。不到一个月,他的母亲也在惊惧中逝去。

杨俊官说父亲没做过什么坏事。乡邻并不这么认为。同庄一位陶姓老者回忆,杨父一直帮国民党抓壮丁,很多人有去无回,“这是断子绝孙的买卖”。

父母双亡后,杨俊官跟姐姐相依为命,饥饿、贫困和白眼贯穿了他的少年时代。他说一辈子没跟人拌过嘴、打过架,“我这样子,能活一天就算一天,跟别人斗气,不沾弦呀……”

他从不买日历,他记忆里也少有时间的概念。甚至,哪一年结婚的,也忘了,只记得20岁左右。

跟他这个四类分子后代结婚的,是邻村的姑娘张小云。小云是乳名,她没大名,跟了杨俊官后,就叫杨张氏。

老了的张小云谈起身世,开始哭,说命苦呀,哭到最后,瘦小的身子蜷缩在花生垛上睡着了。

她的父亲是个会赶大牛车的好掌鞭,那可是个技术活儿,做长工的话,可以比别人多吃一个荷包蛋。一次赶车到半路,他双腿被车齐刷刷撞断,哭叫中死去。

一直靠向亲戚邻居乞食的张小云以为,嫁给老实巴交的杨俊官,可以过上好一点的日子。而好日子还没怎么感觉到,她和杨俊官已老了。



“一辈子没吃过青菜”

10月16日,二儿子杨新河骑着摩托车,带着杨俊官到县城看了病。

下午带着X光片的纸袋回来,袋里还装着237元的医疗费票据。

杨俊官很心疼,“不是老二非要带我,我才不去呢。”他的理由很简单:肺结核既然不能治好,就没必要再治,费钱。

他浑身尘土,上身是一件20年前买的中山装,裤子是儿子淘汰的,穿在他的细腿上,空空荡荡。旧布鞋鞋帮低,没遮住布满灰痂的双脚,即使在寒冬,他也很少舍得买袜子。

即使是跟儿子说话,他也习惯性地低着头,声音细而缓慢,大部分发话都以“咱不中”、“不沾弦”、“你说咋办?”等收尾。

他不能清楚地分辨哪些日子最苦。他还记得1959年,大饥荒,饿得锄头都扛不动。那时庄里常死人,活人也没力气埋人,尸体直接丢在红薯窖里。

他全身浮肿,一按一个窝,估摸着自己快要死了。这时,一群大雁飞过头顶,落在村边一块荒地里。能吃的野菜和野草都被人挖光了,大雁在干啥呢?

杨俊官挣扎着过去,大雁受惊飞走,地上留着一摊摊粪便。他扒开来,看到了尚未消化的粮食和草籽。

他吃了,浮肿消了不少。
49年后,他眯眼看着秋高气爽的天空,“你说,现在咋不见有大雁了呢?”

他觉得人能吃上白馒头就是天大的幸运。他说他从小不吃青菜,也少有机会吃肉。儿子杨新河说他想省钱,他不承认,“我就是不想吃”。

“大跃进”后,因不吃青菜的特点,他被村干部选去照料菜园。“别人去看,队长都不放心,我去看,谁都不说闲话。”

张小云在节俭上丝毫不亚于杨俊官。儿女们形容张小云的可怜,就一句话,“吃了一辈子剩饭”。

当第一顿饭剩下后,张小云保存到下一顿吃,下一顿饭往往又剩,周而复始,她就一直在吃剩饭。

吃窝头,吃剩饭,这对夫妻还是生下四男两女。在那时的河南农村,这并不鲜见。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家八口住在两间小土坯坷垃建成的房子里。

六个孩子的命运,只能像村外的庄稼,听天由命。

曾经最爱三儿新海

六个孩子中,张小云最喜欢生于1969年的新海,他在儿女中最聪明,儿时又“柔弱得跟个女娃儿似的”。

在村民零散斑驳的记忆中,杨新海小时乖巧听话,腼腆。他放学放假回村,见到老人,会站到路边问候几句。乡亲们也喜欢找他玩耍。

他是村里第一个高中生,还画得一手好画。村人判断画好坏的标准只有一个,“像不像”。

村民王嫂还记得,那时,一到岁末,杨新海家总挤满求画的人。杨新海善画虎,上山虎、下山虎的体态分别,他说来头头是道,让众人颇为叹服。

对于杨俊官来说,儿子受人崇拜,他感到了莫大的满足。在杨家,从来没人如此为别人所需要。甚至,杨新海落网后,杨俊官向来访记者提到最多的,还是“他画啥像啥”。

能在粗糙的白纸上画几只好看的老虎,并没有改变杨新海的命运。

杨家不是不注重教育,解放前,杨俊官的小富农父亲还不忘一年耗好几斗粮食,送他去附近大户人家办的国民小学读书。至今,古稀之年的杨俊官提起毛笔,还能很流利地写自己的名字,笔画遒劲。

当有了儿女后,农民杨俊官最大的理想,是将他们拉扯大。

而对子女的教育,杨俊官采取了自生自灭的方式,6个孩子只有杨新海读到高中。他从小读书认字,上小学报名,老师看他识很多字,让他直接从二年级读。这让杨俊官引以为豪。

但生活仍是窘迫。被抓后的杨新海曾告诉媒体,他很感谢管教给他买了两身新衣服,从来没人这样对他———事实上,也包括他的父母。

杨俊官说,新海小时几乎没穿过新衣服,衣服都是哥哥淘汰给他。

在十四五岁时,杨新海升入十八里外的油坊店乡高中。学校的伙食他吃不起。在一个堂姐家过道里,杨俊官给他支了个小煤炉,每月送粮送咸菜,让他自己做饭吃。

杨俊官知道儿子很憋屈,但他表示无能为力。在杨新海两年半的高中生活中,家里很少给他钱。他的学杂费和书本,大部分来自老师资助,他的成绩也大不如前。

这一切,都是杨俊官没重视,或无暇重视的。他难以理解儿子有饭吃,还会觉得“没脸在学校呆”。

杨俊官承认,他曾因为钱的问题,跟上学的儿子吵过嘴。回忆起来,他一再说,“日子苦呀,家里也是没办法……”

他几乎没有教过孩子们“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在他的眼中,命运就像是一只鼻子特灵的狗,你无论钻到哪儿,它都能找到你,咬上你几口,“不认命?那你说咋办?”

杨新海选择了“认命”。1985年春天,高三下学期开学不到两个月,他捎信给父亲,说粮食没了。当杨俊官用架子车拉着几袋粮食到学校后,却发现儿子已于一周前出走,去向不明。

“这是谁的骨灰?”

一个多月后,杨俊官得知,老三原来跑到了老二打工的地方,河南焦作。

老二在煤矿一天挖8个小时煤,收入7毛钱,这在老三看来是笔不小的收入。

杨新海试着在煤矿上帮工,在杨新河看来,“那可能是老三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每到收工时,工友们总是吆喝杨新海来两句,他就在人群中放声高歌。

但几个月后,杨新海又离开了哥哥。一年后,他写信说到了太原。杨俊官奔波数天,在一个简陋的工地找到了儿子,叮嘱他“好好干”。

“他使劲点头。”杨俊官说,“走的时候,爷俩哭得可厉害。”

那是杨新海最后一次跟家人交心。之后,他南下北上,干过不少工作,被拘留、劳教和判刑,家人也只稍微听他说过片言只语。

据媒体报道,杨新海第一次被劳教,是1988年在西安,期限两年;放出来刚一年,他又因扒窃在石家庄被劳教一年;1996年,他又因强奸未遂,在河南被判5年徒刑。

杨新河到新郑的监狱去,叮嘱他好好改造,“他也应承下来,不过情绪有点冷”。这是哥俩最后一次见面。
之前,杨新海曾回乡几次,短暂居留。他曾买来卡拉OK系统,在家里唱歌,被杨俊官批评“聒噪的厉害,还死费电”。

每当外人不在场时,杨俊官和几个儿女,都想跟杨新海叙叙旧,说说心里话。但杨新海已不是那个女娃一样腼腆的老三了。

“我们不敢问他的事情,问急了,他就发火,凶得很。”新河说,他只隐约听村民说,杨新海曾抱怨在外“没人抬举”他,处处受白眼,劳改场里受了很多罪,“刺激太大”。

杨俊官和杨新河都没细问。为了妻儿,新河一如既往在外打工。杨俊官则继续在豫东平原上扒坷垃,“指望老天爷收成”。

直到进入2003年,当地开始流传杀人狂的消息。正阳县警方曾一度公告市民夜晚不要外出。跨省专案组拉网排查,多年流荡在外的杨新海成为重点怀疑对象。几名警察上门,抽检杨俊官的血。

他吓得几夜没睡着,隐约意识到“老三可能出事了”。

2003年11月中旬,在河北与天津交汇处一工地干活的杨新河,看到三弟连续几天成为《燕赵都市报》的头版人物,慌忙赶回了老家。

此刻的正阳县,已是风声一片。各地记者,接踵而至。

杨俊官想看看杨新海,被告知“当事人不想见家人”。当杨新海被押回河南漯河后,杨俊官找过去,还是没见到。

关于儿子杀人的一切,杨俊官都是从记者那里打听到的。

2004年2月,杨俊官给杨新海准备了两套新衣服,送到了漯河。不到三天衣服退了回来,还有一纸通知,说已执行死刑,让去漯河收尸。

漯河市政府大院内,有人递给杨俊官一个骨灰盒。一辈子对干部唯唯诺诺的杨俊官突然强硬,“为啥不让俺见尸首,咋知道这是谁的骨灰?”

他扭头便走。骨灰至今未领。

隔绝的邻里

回到杨陶庄后,杨俊官发现,邻居们说话好像在躲着自己。

这样也好,他一辈子几乎不串门,对乡间的交际本就不重视。那些议论,像田野里的风一样吹来刮去,却没有进过杨俊官的家门。

“没人会跟我们提老三。”杨新河说,“除了记者”。

杨新河发现父亲变得更“低调”,走路说话头埋得更低了,“像个罪人一样”。

“我本来就是罪人呀,生个那样的儿子。”杨俊官老泪纵横。

在汝南埠镇,问“杨俊官”,很少有人认识,但如果问“那个杀人犯的父亲”,几乎所有成年人都会指向杨陶庄方向。

杨俊官的家,在村里最大的一个死水坑的边上,他在砖瓦厂外捡了两年碎砖块,砌了这两间小屋。

屋里蛛网密集,他搬来一张落满尘灰的椅子,一屁股坐上,望着门前树叶发呆。旁人不说话,他就那样一直坐着。

夜里,病痛让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呻吟,他说胸腔内阵阵剧痛袭来,“跟扯住肝肺一样”。

辗转中,他想起往事,想起他爹和三儿,他就哭,哭的主题跟妻子一样,“命苦”。

张小云也常哭,儿子被枪毙后,她连哭几个月,视力急剧下降。她并没找医生看。“一大把年纪了,眼看好也没啥用了。”

她和丈夫都没有梦见杨新海。其实她想再见见他,跟他说几句话,问问他为啥走到那一步。

捡垃圾和看病

这个被外界称为诞生了“杀人狂魔”的家庭,五年来活在自责和痛苦中,谨言慎行。

虽自认“有罪”,杨俊官还没到羞于见人的地步。这两年,他开始在附近村庄捡废品。

往往,村民们会把垃圾倒入粪坑。很少有人相信,杨俊官能在粪坑里捡来值钱东西。

他还是一有空就捡。干不了农活,不捡,拿什么看病?靠儿子?儿子也有儿女呀。

杨俊官说,一月下来能捡上百八十块,攒两三个月,能到县医院看一次病。不过,他通常舍不得去看。

他一辈子信奉“老老实实干活,不偷不拿”的道理,对意外之财,最强烈的感觉是恐惧。曾有一个记者见他可怜,给他三百元,他追到村外,不还给人家誓不罢休。

他不是不需要钱,他说,“我不知道他为啥给我钱,我怕呀!”

这是河南最贫穷的地方之一。正阳县的GDP在河南倒数前十。杨陶庄人均耕地1亩,年收入800元左右。青壮年大都打工去了,老弱病残幼,守着这片土地。

病中的杨俊官并不怕死。他甚至会想到,“下辈子命会好点吧”。

而杨新河对弟弟的事一直心存怀疑,“瘦得跟猴一样,咋能杀那么多人。”他请记者上网,把杨新海犯案的地点打印。“我哪天闲了,顺着这些地方走一趟,去看看具体咋回事。”

他的话马上招致杨俊官的不满,“那么大的案子,还会冤枉他了?”“人都枪毙几年了,你还是省点力气,省点钱吧。”

The Bitcoin network protocol was designed to be extremely flexible. It can be used to create timed transactions, escrow transactions, multi-signature transactions, etc. The current features of the client only hint at what will be possible in the future.
Advertised sites are not endorsed by the Bitcoin Forum. They may be unsafe, untrustworthy, or illegal in your jurisdiction.
1714785965
Hero Member
*
Offline Offline

Posts: 1714785965

View Profile Personal Message (Offline)

Ignore
1714785965
Reply with quote  #2

1714785965
Report to moderator
1714785965
Hero Member
*
Offline Offline

Posts: 1714785965

View Profile Personal Message (Offline)

Ignore
1714785965
Reply with quote  #2

1714785965
Report to moderator
herolyy
Member
**
Offline Offline

Activity: 101
Merit: 100


View Profile
September 05, 2016, 03:05:25 AM
 #2

洗白的圣母可以看看他那个案子,杀人多么残忍,他命苦?67个家庭不苦?只能说教育很重要,他可悲但是绝不可怜
nunubei
Member
**
Offline Offline

Activity: 104
Merit: 100



View Profile
September 05, 2016, 03:11:44 AM
 #3

为何去揭他人伤疤
asdin66fa
Full Member
***
Offline Offline

Activity: 221
Merit: 250



View Profile
September 05, 2016, 03:22:58 AM
 #4

罪不及父母
bbmeyfa
Sr. Member
****
Offline Offline

Activity: 263
Merit: 250


View Profile
September 05, 2016, 04:10:37 AM
 #5

穷山恶水出刁民
bbxiota
Member
**
Offline Offline

Activity: 96
Merit: 100



View Profile
September 05, 2016, 04:24:09 AM
 #6

个父母对自己孩子的爱都是不论对错的。儿子于天下人而言是罪人,但是对父母来说他只是个孩子。他有错,已经收到了惩罚。而他在父母心中留下的伤疤,每一次的回忆都是一种难言的痛,还希望不要再打扰他的父母了。
bbtune
Member
**
Offline Offline

Activity: 95
Merit: 100


View Profile
September 05, 2016, 04:26:32 AM
 #7

究还是映射出严重的社会问题 :贫富差距日益悬殊
gugujak
Member
**
Offline Offline

Activity: 114
Merit: 100


View Profile
September 05, 2016, 05:38:38 AM
 #8

穷人家的孩子相爱相杀
Pages: [1]
  Print  
 
Jump to:  

Powered by MySQL Powered by PHP Powered by SMF 1.1.19 | SMF © 2006-2009, Simple Machines Valid XHTML 1.0! Valid C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