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生二孩不容易，“生得起养不起”？

从昨天到今天，湖北宜昌发公开信号召公职人员带头生二孩的消息引起各方热议。在不少门户网站的相关报道下，评论多达数千条甚至上万条。第一财经梳理读者评论发现，“生得起养不起”是很多人共同的担忧。

　　湖北宜昌一位80后公职人员告诉第一财经，他是独生子，早就符合单独二孩政策，但是直到今天也没有生育二孩的打算。“父母身体不好，不能帮忙照顾，再生一个我觉得太吃力了，再说我老婆也不同意生。”这位公职人员说。

　　9月18日，宜昌市卫计委网站挂出一封《关于实施“全面两孩”政策致市直机关事业单位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的公开信》（下称“宜昌公开信”），呼吁“年轻的同志要从我做起，年老的同志要教育和督促自己的子女”，宣传生育两个子女的好处和一个子女的风险，引导群众负责任、有计划地生育第二个子女。

（宜昌发出的公开信）
　　这一公开信立刻让人联想到1980年9月25日，推动独生子女政策在全国实施的那封重要的公开信。当时，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控制我国人口增长问题致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的公开信》，号召党团员带头只生一个孩子。据宜昌市卫计委计划生育指导科科长陈天明介绍，宜昌发布公开信的灵感，正是源于36年前的那封公开信。

　　36年过去了，在两封公开信之间，中国人口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也是湖北宜昌公开信发出重要的原因。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中国目前的总和生育率已经低至1.18，远远低于2.1的世代更替水平，少子化老龄化严重。

　　陈天明介绍，全面二孩政策出台后，2016年3月至8月，宜昌市政协联合有关专家做了一项调研，发现宜昌人的生育二孩意愿并不强烈，许多老百姓仍在观望，担心生下二孩后的医疗、教育等服务是否跟得上。

　　“为了打消这一顾虑，我们号召公职人员带头生下二孩作为表率，逐渐形成生育小气候”。陈天明说。

　　根据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调研，目前宜昌育龄妇女人均有 0.72 个孩子，显示宜昌已进入超低生育水平。调研还显示，宜昌明确表示要二孩的妇女占 35.69%；明确表示不要二孩的占50.16%；没有想好的占 14.15%。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人口学者郑真真曾经在江苏做过五年跟踪调查，发现当年表态明确不生二孩的基本没生，而明确表示要二孩的仅有部分生育了二孩，最终生育二孩的仅为符合政策人群的三分之一左右。

　　根据对宜昌的调查，不想要二孩的首要原因源于经济压力，而孩子的教育费用太高是造成经济压力的主要原因，婚嫁成本高是造成经济压力的第二大原因。调研还发现，“入托或入幼儿园免费”的政策对激励生二孩效果最为明显。

　　宜昌的低生育状况并不是个案，目前中国整体处在低生育水平中，群众的生育意愿也比较低。根据多家机构所做的生育意愿调查，中国平均生育意愿仅在1.8左右，考虑到从生育意愿到实际生育行为的明显落差，实际生育率更加低下。

　　腾讯今年三月份所做的全国范围的生育意愿调查也跟宜昌调研结果基本相同。导致育龄人群不愿意生二孩最重要的因素是精力不足和经济压力，同时社保、教育等制度的不够完善也是令人不敢生二孩的原因。

　　曾经负责山西翼城二胎试点工作的人口学者梁中堂表示，湖北宜昌公开鼓励生育二孩，是符合目前中国人口形势需要的，但是从实际效果来看，可能作用并不大。一方面，如果仅仅只是倡导和鼓励，没有实际的经济上扶持的措施，很多群众还是不敢生；另一方面，今天的民众和30年前的民众有所不同，生活和生育观念都已经发生巨大变化，会更加理性地选择自己的生育行为。

　　全面二孩政策实施后，不少人口学者、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曾通过不同渠道呼吁，要让全面二孩政策真正落到实处，有必要从延长产假、将幼儿教育纳入公立教育等多个方面，减少民众再生育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