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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Topic: 安徽霸道村官侵吞1.5亿 曾深夜派3辆挖掘机拆村民家  (Read 181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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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il 16, 2017, 01:09: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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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安徽省查处的一名巨贪村官,让公众震惊。淮北市烈山村原党委书记刘大伟,一审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据调查,他在长达十八年的时间里,将村集体资产用各种手段或侵吞或挪用,涉案金额高达1.5亿元,涉嫌犯下挪用资金罪、职务侵占罪、贪污罪、行贿罪等七宗罪名。他的亲属及有关公职人员共19人也参与其中涉嫌犯罪。这一案件涉案金额之大、时间之久、人数之众、罪名之多,实属罕见。一个村官为什么能够贪腐至此?我们前往淮北进行调查。

安徽淮北是一座曾经因煤矿而兴的城市,运煤的火车不时穿城而过,是这座城市里常见的景象。在国家整顿关停小煤矿之前,这里的不少村子都有村办集体煤矿,烈山村就是其中之一。我们来到烈山村时,村口的友谊二矿已经关闭停产。在90年代,这座煤矿曾经是村上的支柱企业,烈山村也因为煤矿兴旺,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裕村。而现在,整个村子却是一片破败凋敝的景象。

安徽霸道村官侵吞1.5亿 曾深夜派3辆挖掘机拆村民家

烈山村原党委书记刘大伟

村民A:十个人有十一个人讨厌他。

村民B:都是恨之入骨。

村民C:钱让你贪完了,我们老百姓分不着。矿是我们的矿,底下煤是我们烈山村人民的煤,是国家的,你掏了你自己卖了。

刘大伟的发家史,与村上的煤矿密不可分。村民告诉我们,刘大伟是外来女婿,早年入赘到烈山村的况姓家族,先是在村办水泥厂当业务员,因为脑子活、会来事儿,一步步走上企业管理层。1998年,刘大伟当上了友谊二矿的矿长,在这之后,这个村上的集体企业,逐渐被刘大伟和他的家族把持。

记者:我看这个,板上当时还有刘大伟的名字呢?

王新资:有有有,这个是刘大伟。

记者:这个当时他是矿上的党支部书记是吧?

王新资:党支部书记,兼矿长。矿长,书记,都是他一个人。这不也是刘大伟吗这个?

记者:中间开会这个?

王新资:这是刘云宏,他兄弟。往后呢,他到村里去当书记了,让他兄弟当矿长。

记者:你说刘云宏是他的兄弟是吧?

王新资:对,他弟弟。

由于刘大伟妻子的家族人头多、势力大,当上矿长后,他在采购、销售、会计、管理等关键岗位都会安排自家人。2002年到2012年被称为中国煤炭产业的“黄金十年”,一吨煤往往能卖到一千多块钱,而刘大伟却多次以“不挣钱”为由,不向村集体交钱。

记者:那个时候集体企业挣的钱,是怎么处理呢?

王新资:都是他一人说了算。要给五万块钱办公费都要不来,都不给。

检察院 朱超:应该说在煤炭发展黄金期的时候,这个矿每年带来的纯利润至少应该在几千万元。他这个煤矿每年只给村里面上缴很少一部分资金,然后剩余的资金都是他说了算。他的经济实力的铺垫形成,主要就是通过这个煤矿。

掌握了全村的经济命脉,刘大伟也因此成了村里的实权人物,一步步从矿长,当上了村委委员、村党委副书记、村党委书记。2006年,刘大伟在村上又成立了一家惠尔普建筑陶瓷有限公司。这家公司是由友谊二矿作为主要出资方注册成立的,收益也应该属于村集体。但是,在刘大伟担任企业负责人期间,这家公司到底投资了多少钱?产值和利润是多少?村民们一概不知。2012年,刘大伟擅自将惠尔普公司中友谊二矿出资额为1490万元的74.5%的股权侵吞,并无偿转让给由他个人实际控制的安徽金和美陶瓷有限公司。

检察院 李胜利:金和美这个公司是一个以他个人的名义实际操纵的,是一个私营的企业,这个公司成立以后没有做什么实际的经营。他成立这个公司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把这笔钱转到这个公司来。这个钱都是村集体企业的钱,然后化公为私,完成了这个侵占。

除了侵吞股权,刘大伟还涉嫌挪用惠尔普公司的资金4700万元,注册成立或增资淮北市大伟房地产、绿意农业等多个企业。这些企业有的以他个人名义成立,有的用别人的名字成立,但实际控制人都是刘大伟。十多年来,刘大伟用尽各种方法转移挪用集体资产,并利用自己的亲信,将这些钱在几十家公司间不停地转账,试图模糊外界的视线。

公安 张洪涛:他大概二三十家公司,相互之间进行转账。公司与公司之间,公司与个人之间,包括个人与个人之间。像我们看了,第一感觉,好乱,但实际上经过认真梳理以后发现,他自己不乱,他的会计也不乱。他形成一整套体系,他的会计有很多,在按照他的指令为他服务。

调查发现,刘大伟早已做好各种布局企图逃避查处。除了用几十家公司、400多个账户转移资产掩人耳目,刘大伟还在2003年与妻子况桂兰办理假离婚,将大部分资产转移到况桂兰名下,并让妻子前往海外。而他的儿子刘龙博和多名亲属,除了协助他转移资产,还在南京、上海、美国等地购置了多套房产。

检察院 李胜利:房产有十来套,刘大伟的名字是一个没有的,他的儿子刘龙博,还有他的儿媳妇刘晨晨,还有他一些亲戚名下的房产,还是比较多的。这个钱的来源,很多都与刘大伟和况桂兰有关系。他和他妻子在2003年的时候,通过法院调解离婚,那时候肯定他就有这方面的考虑了。

2014年5月,安徽省委第五巡视组进驻淮北,烈山村数百名群众闻讯而来,举报刘大伟的贪腐问题。省委巡视组将线索移交淮北市纪委、烈山区纪委立案调查,刘大伟闻风出逃美国。2014年8月,他在偷偷回国时被警方抓获。

我们见到刘大伟的时候,他正在接受调查。虽然他明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调查处理,但面对我们的镜头,对于每一个具体事实的追问,他都用一种完全答非所问的方式回避闪躲。

记者:每年给集体的五万块钱管理费,甚至有时候企业都不愿意交,他们说的情况属不属实呢?

刘大伟:这个情况一部分群众的怨言应该是有的,不管从主观上客观上说,这应该说是存在的。但是我很自信地说,大部分的群众应该说还是理解的。因为烈山这个村,它从历史的由来,和一般的农民村又不一样。一个它是属于塌陷,比较古老的一个村。原来我们这个村就是安徽第一村,小孩上学不要钱,点电吃水都不要钱,是我到了这个村包括接手这个煤矿以后,才恢复了我们国家社会主义体制的这么一个基本雏形。

记者:我觉得这个您可能说得有点远了,就说到这个煤矿,咱们具体的每年经营得怎么样,每年挣多少钱,花在哪儿?

刘大伟:这个是这样的,财务公开呢,区政府当时有个区经贸委,区经贸委要派,就是说我们井口上你出煤…

记者:您就说区里监管这个事儿,您说当时你们整个的这个账目,我问您在哪儿公开,您是通过什么方式向村里公开的?

刘大伟:它这个除了区政府派驻财务总监以外,区政府有一个三表一书四排名…

只要是对刘大伟不利的说法,他都一概予以否认,有的绕来绕去,有的说不记得,有的说不知情,有的把责任推给其他人。然而,一个资产被掏空的村庄,就真实地摆在所有人眼前。虽然刘大伟现在已经落网,但烈山再也不复当年的模样。颠簸的乡道、破旧的房屋,稀少的人烟,只有偶尔穿梭而过的运煤火车提醒着这个村落曾经的富足。

记者:我们在村里走,感觉到这个村里好像人不多。

王新资:老百姓是啥都没有,只有去打工。你挣钱都让他败完了,最有钱的村败成最穷的村。

记者:原来这村是最有钱的,附近?

王新资:最有钱的。原来说句难听话,人家外边都编笑话,烈山狗都能说着对象。

记者:狗都能谈到对象?

王新资:对,现在人都谈不到对象。现在东边榴园村,西边洪庄村,人家现在都住上洋楼了。我们这个村为啥下降呢?这什么原因?老百姓哪个不清楚。

刘大伟多年来侵吞集体资产,村民们并非没有感觉,但是,为什么多数人选择默默忍受?为什么他能够把持村子十多年,无人反抗、无人制衡?村民们有没有试图反映过、反抗过?当地镇、区、市各级监管部门有没有介入过呢?

村民A:他那时候,他要看你不顺眼,他找杠子队,找外面小伙子,不认识的,一人一个杠,在七号井门口。

村民B:那时候来工人,就在矿上打人。他做得再错,你都不许说他,他在后面劈头就揍,你抗议什么你抗议。

刘大伟打人,是我们在村里采访时听到人们谈论最多的事。除了曾经在他矿上工作的矿工有这样的反映,村民们提起刘大伟,也说他经常当面动粗,甚至雇佣打手来殴打。老汉况成高的儿子况新志,就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况成高:就帮村里说句话。

记者:这位是?

况成高:儿子。

记者:这是您儿子。刚才听你爸爸说,我们来问问,说你们家当时被刘大伟打过的事,是什么情况?说是你被打?

况新志:是我,是我被打。

记者:能讲讲吗?告诉告诉我们,当时什么情况?为什么被打?

况新志:当时是,时间我记不清,就2012年的事吧。当时村里面现在盖的那个小区,这个地方占用我们烈山二队,就是占用我们烈山村,具体说就是占用我们二队和一队的这个土地。理论上讲你占用土地,你该把这个土地的补偿款给我们是吧,他没有。没有呢,后来他就开会,我觉得这样不合理知道吧。他的两个打手使个眼色就过来了。当时我一看到,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头,我就坐那儿,两个人过来了,一人抓着我一个手,照着我的头就开始打起来了。

记者:旁边还有别人吗?不劝不拉吗?

况新志:因为这两个人,他们就是刘大伟的保镖,大家都知道他们是那样,都怕他们。所以大家只是看,家门口老少爷们也拉,但是他们那种疯狂的举动,不是老百姓能拉就能拉住的,是这么一回事儿。

刘大伟蛮横的行事作风,不仅村民感受强烈,即使是村两委成员也被他殴打过。张成伟是烈山村的村委委员,他说,一旦有什么事让刘大伟不满意,他不仅会打骂,还会用各种方法排挤报复,甚至曾经一度自作主张解散村委会。

张成伟:他安排任何人干什么事,任何人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有很多不情愿,有很多无奈。

记者:不听他的,会怎么样呢?

张成伟:他给你小鞋穿,打击报复你。或者他在背后找人揍我一顿,这都是有可能的。友谊二矿的那个副矿长,都让他打了,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这呢。

记者:当时村委你们大家也都是干部,但是很多事情他说了算,你们就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张成伟:从我们来说也是敢怒不敢言,稍微不听他的,他能把村委会解散了。组织原则还有组织程序什么的,他也不管,他说了就算,他说啥就是个啥。在烈山村,可以说他就是法了。

村民反映,刘大伟不仅在日常村务管理中使用暴力甚至动用打手,在拆迁等重大问题上,他也使用暴力手段,引发了村民的极大反感。这里是淮北南湖湿地公园,曾经是一片因采煤塌陷形成的湿地,如今经过改建,它已经成为了淮北市著名的景区,供市民休闲娱乐。当年,南湖公园的建设开发牵涉到周边的不少村落,烈山村也是其中之一。由于一部分村民不满意拆迁补偿条件拒绝搬迁,镇里要求村干部去做工作。但是,在2013年11月,有村民在网上发帖,指控刘大伟动用暴力手段,对南湖边一家养殖场和饭店等房屋进行了强拆。

刘凡侠:11月20号那天晚上,快到十二点了,我跟家属已经睡了。三个挖掘机,直接地,我慢走一步我就砸死了。

记者:挖掘机直接就开始挖?

刘凡侠:直接(挖),对。当时这个录像,当时刘军还找了这个录像了。他有六十多口子,穿着迷彩服,带着盾牌,还带着棍,两个人架着押着我们。当时我老岳母九十多了,老妈在那儿吓得,把她往外拖,当时老妈在那儿有半个多小时,最后我儿子刘军打120。

刘军:底下的这个基层干部残害百姓残害得太厉害了,我们老百姓真的,真是没法活了。

刘凡侠父子当时在南湖边经营一家饭店,他向我们提供了当晚附近监视器拍摄到的一些影像。当我们就此事询问刘大伟,他却声称村民的说法和视频都是假的。

记者:有一户人家,他说当天晚上进行强拆的时候,他们家有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当时就吓坏了,差点住院,有生命危险,对这家您还有印象吗?

刘大伟:这都两年多了,我记不太清楚。

记者:当时有一家人也在网上发了很多帖子,就是一个养猪场,然后说这个养猪场拆迁的时候,手法他们认为是暴力强拆。

刘大伟:他们是骗你的,就是联络了这么几户人,他就认为说他的房子就是强拆。

记者:这当时都有录像。

刘大伟:他为了想达到自己的这种赔偿标准的不一致,他拿录像机他照样在那录,他就说这就是他的强拆现场。

记者:你是说他自己找人来拆自己,然后自己录像?

刘大伟:是这样的,你比如说他家的房子,就是认为赔的不合理,别人在拆迁的过程当中他去拆迁,他就认为这就是他的强拆现场。

究竟当晚是否进行了强拆?我们又询问了当时在烈山镇担任党委书记的任启飞。

记者:当时这个拆迁期间,在网上也有很多人发帖子,说这个拆迁过程中有一些不规范。

任启飞:是的是的,有。

记者:当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一个状况?

任启飞:因为拆迁的工作没能做好,而且工程建设时间又非常紧,之后就采取了强拆。

记者:当时强拆是由什么部门执行的?这个经过镇上的同意吗?

任启飞:当时强拆是以村为主,都是村干部,村干部多。镇里面也知道这个事。

任启飞的说法印证了村民们反映的情况。无论当时拆迁工期是否紧张,是否存在利益纠纷,都不能成为暴力强拆的理由。村民们说,刘大伟的暴力手段,使得许多人敢怒不敢言。然而,这样一个在村民眼中横行霸道的村官,在之前当地媒体的报道里,却完全是另一种形象。与村民闲话家常、与员工亲切交谈、“致富不忘报桑梓”、“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报答乡亲们的恩情”……在这样的光环笼罩下,刘大伟拥有了“全国煤矿优秀矿长”、“安徽省优秀青年企业家”、淮北市“中国好人”等多个头衔,甚至还当上了安徽省人大代表。

纪委 陈再军:刘大伟他擅于隐蔽伪装、欺上瞒下。利用自己掌管矿上经济的大权,也做一些善事,铺个桥、修个路、捐个款、慰问一些困难的学生、五保户,让大家感觉到他是一个比较有责任感的企业家。在这种光环下,然后再利用自己的职务便利,去侵吞国有资产,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对于各种转移、侵吞集体资产的行为,刘大伟给我们的说法是,因为“不懂法”。

记者:转让出去,整个的性质,它从有集体参与,就完全变成了和集体无关的东西,这个性质区别您知道吗?

刘大伟:我们没有这种认识,就是法律知识淡薄,没有相关的这种,没有听取,我的企业有法律顾问啊,就是说操作的时候,可能没有认真地研究法律的这么一种运行的东西,只是从企业的角度,这个可能有点欠缺。

记者:这个金和美它是谁的公司?

刘大伟:金和美其实也是一个空壳,就是放在那,它既没有实际投资,也没有实际动作,也没有实际经营。

记者:我是问您金和美是谁的公司?

刘大伟:金和美它不是谁的公司,谁也没有,它本身就是一个。

记者:那我这么问您吧,金和美和您有关系吗?

刘大伟:金和美,你不能说没有关系,也不能说跟我有关系。

记者:这些年从集体企业里面先后挪用过数额不小的资金,然后用于自己和自己亲戚的各家公司的一些注册、增资,这个是什么情况?

刘大伟:我只是想叫烈山村的企业做大做强,越多越好,我只是有这种想法。经过这一次的这个洗礼教育吧,可能感觉到,这可能就是说你不知当中就犯了罪了,就是你无意当中就把这个事做错了。

所谓“不懂法”的结果,是巨额集体资产通过各种渠道,陆续都变成了个人的。虽然刘大伟做足了逃避查处的准备,但只要真正去调查,他的掩盖和伪装,在事实和证据面前并不难拆穿。需要反复追问的是,一个欺压村民、贪尽村财的村官,为什么能为所欲为十余年,甚至各种光环加身,直到省委巡视组发现问题督办,才最终被调查呢?

安徽霸道村官侵吞1.5亿 曾深夜派3辆挖掘机拆村民家

在村里走访时我们了解到,由于刘大伟家族势力强大,十几年来,烈山村内部的监督实际上完全被架空。虽然村里也按制度设置有村民理财小组,监督村里的三资管理,但实际上,不论是村民理财小组成员,还是各村办企业的财会人员,都是刘大伟安排的亲属和亲信,刘大伟孩子的舅妈苗思侠就是其中之一。

苗思侠:他安排做理财小组,其实我也不懂理财小组,因为我不会做账,对会计这方面我也不懂。其实就是有时候谁用钱,就给转一下钱。

记者:什么时候转账,这些谁会直接来要求你?

苗思侠:刘大伟。

记者:这个理财小组是要负责干什么的?

苗思侠:我也不知道,反正最后就是他们签字了,我就跟着签一下字。

记者:您理解说当理财小组成员就是跟着签一下字?

苗思侠:我也真不大明白这个事。

由于家族势力绝对垄断,多年来,村集体资产实际上被刘大伟个人把持。集体企业经营情况如何、有多少集体资产,他从不向村民公开。对此,村民们并非没有疑问,但对于敢质疑的人,刘大伟就予以蛮横打压,甚至于动用黑恶势力殴打。而本该对刘大伟进行监督制衡的村两委,也完全形同虚设。

记者:如果说按正常的程序来,这个村里的集体企业,应该是谁来管理?

张成伟:应该是村委会主任跟村里边书记管,两委会管,说白了就是两委会管。

记者:比如你来搞这个矿,那你这个矿里面经营的情况,要不要对村里有一个交代,要不要对村民做一个公开?有规定吗?

张成伟:以前说是有这样的规定,但是一直那么多年来就没亮过家底,村务公开就形同虚设了。

记者:这个局面是怎么造成的?

张成伟:他掌握了实权,资金他管理着,他说了算,还有这个家族势力,再加上上面的保护伞,这几方面综合起来。跟一个脱缰的野马一样,没人管,久而久之就形成这个局面了。

村官,听起来职位不高,但刘大伟案的涉案金额却分明在提醒着人们,一个村官的权力如果缺乏监督,危害之大是惊人的。而刘大伟案并非孤例,近年来被查处并曝光的一系列“小官巨贪”案件,官员职级和贪腐金额之间的强烈反差,都令人触目惊心,也提醒着人们这类案件背后值得关注的共性问题。

程文浩:这几年,中纪委公布了很多基层民生腐败的案例,我发现它里面的共性实际上是非常突出的。他的权力虽然有限,但在当地百姓、在当地范围内,他的权力是有垄断性的。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权力很可能会变成绝对权力,而绝对权力绝对会腐败。很多制度没有认真执行,高压线没有变成高压线,很可能是和上级政府对下的这种监督不力有直接的关系。

小官之所以能成为巨贪,背后往往有当地上级的监督缺失。烈山村村民们就告诉我们,刘大伟之所以能够为所欲为,除了倚仗家族势力掌握了实权,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上面有“保护伞”。而刘大伟案的调查结果也印证了这一点。烈山区原区委书记刘亚、原区委副书记陈振江、原常务副区长董海波、烈山镇原党委书记任启飞等人都与刘大伟关系密切,存在包庇袒护、收受贿赂的情节。其中受贿数额最大的是烈山区原区委书记刘亚。根据调查,刘大伟每到逢年过节,就会以看望刘亚父亲的名义给刘亚送钱,共计行贿38万元。

记者:给刘亚的38万,这个是怎么回事?

刘大伟:我是和他父亲交往,不是和他本人交往。

记者:你和他父亲怎么认识的?

刘大伟:他父亲,因为我姓刘,他父亲呢,也姓刘。

记者:对,你们都姓刘。

刘大伟:对,他一见我就好像有一种那种,就是老人和孩子的那种亲近的感觉。

记者:那你和他是一种什么样的交往呢?

刘大伟:我就是有时候过节我去看看他,没有什么交往,就是一种情感上的交流,有时候我也就带点现金去。

记者:带多少现金呢?

刘大伟:也有一万的,也有两万块钱的。

记者:你觉得逢年过节带一万两万上门去看望是一个正常的交往吗?

刘大伟:这个我不知道说是不正常好还是说正常好。

记者:你认为正常不正常?

刘大伟:我认为是正常的。

记者:那如果说有人逢年过节上门看望您,带个两万块钱给您,您觉得您如果收下正常吗?

刘大伟:那要看个人跟个人之间的交往吧,彼此之间的这种感情的程度要到哪一步。

十几年来,刘大伟费尽心思经营上层关系,除了区里的一把手刘亚,他还向原区委副书记陈振江行贿20万元。当时烈山区区长空缺,传言陈振江要被提拔为区长,刘大伟因此主动上门送钱。

陈振江:他直接到我办公室去的,和他爱人一道。他没说什么,很快,也没愿意坐,放在办公室里就要走,我说你这个钱太多了我不可能拿,他说你用吧没事,就是这种。反正推辞我也推辞了,没推辞掉,就是这种情况。

利益的往来求得了上级的庇护,多年来,对于刘大伟在基层的种种问题,上级部门几乎没有任何监管,而对于村民们的反映,也是视而不见。

纪委 陈再军:在我们查处的淮北市的领导干部当中,始终有刘大伟的影子。他就是利用逢年过节、婚丧嫁娶这个时间点去拉拢腐蚀干部,这样的话形成一个利益的共同体,一旦有了什么问题,他寻求上级的一种保护。最后这些干部拉下水以后,也致使了这些领导,在对他的问题上一种漠视,对村民的反映可以说不是太重视,这是他没有及时查处的可能的一个原因。

刘大伟的上级领导不去监管他在烈山村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们却非常认可刘大伟的“能力”。2010年,淮北市里的一条重点公路宿丁路面临拆迁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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