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的马灯

原标题：老去的马灯
当人们走进新生活后，传统的生活方式发生了改变，曾经的一些生活用具从我们身边消失，马灯就是这样。
作为一种照明工具，马灯以煤油为燃料，配上一根灯芯，外面套上玻璃罩子，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用得广泛。那时，乡下尚未通电，夜间赶路的人们提着马灯，风吹不熄，雨淋不灭，像是怀揣着一股温暖，增添了几分希望。
我家有盏老式马灯，看到就觉得好亲切。久违的马灯，隐藏在岁月深处，有点锈迹斑驳，走过了近七十年的历程，经过了故乡雨露风霜的浸透，依然风度不减。
小时候，农村没有电，手电筒也没有，马灯的优势十分明显，油烟不大，有金属提梁，既便于手拎，也便于悬挂马车上。据说马灯是民国期间才有的，何人发明不详。马灯是喂马人和车夫使用的灯，能驱散黑暗，是农民的照明利器。
马灯的设计很人性化，悬挂高处，灯光通透、亮堂，应了老人们常说的那句“高灯下亮”。厚实挺拔的底座是透明的，煤油就盛在圆柱形玻璃瓶内，多与少能看得清。透明的玻璃罩镶嵌在灯头上，形状像一个细腰大肚的葫芦。灯头像微微张开的蛤蟆嘴，灯芯如蛤蟆伸出的舌头。“蛤蟆嘴”一侧有个旋钮，可把“舌头”上下伸缩，伸则亮，火苗就高了；缩则暗，火苗就小了。因为有那层晶莹剔透的玻璃罩，即便眼前人来人往，灯光也不会出现飘忽摇晃。
点燃马灯，保持光亮，有一个关键的程序——擦亮玻璃罩子，每隔三五天就要擦亮一回。每次擦时先用肥皂水内外擦一遍，第二遍使用清水，最后一遍使用洁净抹布擦亮。因为玻璃罩很薄，所以要格外小心翼翼，轻拿轻放轻擦，每回擦到一尘不染通体透亮为止。
在夜间的屋外，把马灯放在固定处，可以打扫秋白菜，收拾秋萝卜，往窖里送菜。夏天凌晨进城卖菜，即使天黑雨后也不怕马车被泥泞的土路陷住，因为马灯一亮，铁锹一挖，障碍也就清除了，可以继续前行。
母亲是个节俭的人，夜幕降临还不能点亮马灯，要等天黑透了、看不清人脸时才能点灯，还要把灯芯拨得小小的，这主要是为了省煤油。油快尽时，灯光如豆，我们只能快马加鞭，在油尽灯枯之前完成各自的任务。
点上马灯，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将光亮调到最高的。如果家里有“读书郎”，能在马灯下读书、写作业，那绝对是一件幸事，因为那是一家人充满希望的灯火。
自从家里有了马灯，点亮便可以稳稳当当地随处放置。因有提手，可以挂在高处照亮，干活就方便多了。北风呼号寂寥寒冷的冬夜，四处白霜凉气逼人的秋晨，在温馨的灯光下，一家老小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穿苞米、搓草绳，母亲会纳鞋底、补衣服、做被褥，父亲会勒笤帚、补麻袋、接缰绳。
今天，曾经盛极一时的马灯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即使在偏远的村落，也难觅它的踪迹。马灯成了古董，只能在古玩市场看到它的身影。但是，在过去的照明中，它的的确确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马灯，作为特定时代的产物，慢慢在记忆里老去，但它带给我的记忆，至今难以忘怀。（李兴柏）